屈指算来,从乡村到城市已三十余载了,但每每回老家看望80多岁的老爸老妈,总会被一些保存完好的各种物件所感动。在这些物件里,最不能忘怀的是院子里那盘石磨。看到那盘石磨,就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我和柴油灯*小磨盘的故事来......
我从小家庭困难,全家10口人,兄妹6人,上有父母、祖父母,吃糠咽菜,有时吃了上顿没下顿,所以营养不良,身体瘦弱。从上小学读书开始,我就懂得刻苦学习。牢记“肩上有力养一人,心中有力养千人”的古训和爷爷奶奶“读进脑子里的书谁也抢不走”的不厌其烦的唠叨,决心靠知识改变自己未来的命运。
高中毕业后的1975--1978年的三年多时间里,我一直在生产队里干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活儿。开春了,和男劳力一样沿着崎岖的山路从山底下往山上地里挑粪;春种时,和男劳力一样或捛粪(顺着垄沟撒粪)、或拉磙子轧垄;开锄耪地时,和男劳力一样或开苗或锄草;秋收时,也和男劳力一样收庄稼、刨茬子,一点不差;干的是跟男劳力一样的活儿,可生产队里给的却是跟妇女一样的的8分工。为此,我有过抱怨、有过苦恼、也有过彷徨,更多的是无耐。因为那个年月里,每年全公社三两个工农兵大学生的推荐指标绝对不会光顾到地富反坏右子女头上的,所以,我只得蛰伏、忍耐,再蛰伏、再忍耐。田间地头,别人休息了,我掏出书来学习。就这样把握住每一个当下,不断积累足够前行的“能量”,默默地祈祷着机会的降临……
幸运的是,1977年底,国家恢复了高考制度,打破成分论,公开招考,择优录取。
那年,我的大哥已经结婚,家里本已十分拥挤的三间茅草房,这回就更加难以住得下了,所以,我就到当时大队养猪场的豆腐坊里寄宿,从此,就跟豆腐坊里用小药瓶自制的柴油灯和直径二尺左右的小磨盘结下了不解之缘(1979年以前我的家乡是不通电的,大队有拖拉机,所以大队点灯都用柴油)。
柴油灯,犹如我夜路前行的指路明灯;小磨盘,就像我实现梦想的奋斗舞台。1978年1月到7月的200多天里,就是在这小小的柴油灯下、在这小小的磨盘之上,艰难备考、勤奋苦读。改革开放初期两年的考试是大中专一张卷,一共考语文、数学、政治、物理、化学五科。为了实现考上学的梦想,每天白天或到生产队里干活或到大队专业队干活;夜晚,更深人静时,豆腐坊的其他人早已在里屋炕上睡觉了,可我却以抱定梦想不放松、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强毅力,在外屋的小磨盘上(那时根本没有可供学习的桌子),在如豆的柴油灯灯光映照下,或求证着相交弦定理,或推演着热功当量……埋头苦学,孜孜不倦。每天早晨起来,我那两个鼻孔就像两个小烟囱一样雀黑雀黑的,额头上的头发常常被灯火烧燎的焦黄一片......
经过拼搏奋斗我终于考上了承德师范学校,系统学习了师范教育课程,实现了从农民到教师的身份转换。毕业后,为了锤炼自己的教育教学能力,毅然放弃回老家的教学机会,到远离家乡200多里的涝洼乡中学任教。两年后,回到家乡中学教学,任劳任怨,勤勤恳恳,无限忠于党的教育事业,带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初中毕业班。1989年因为某种缘故决定放弃所钟爱的教育事业,从乡村教师直截到滦平县的最高办事机构——县委办从事文秘工作。一年后(1990年1月),到某乡镇任副乡长,两个多月后,被无情地选举选掉,又三个月后到滦平县检察院工作,先后在经济检察科(反贪局的前身)、办公室、研究室、控申科工作,从事过职务犯罪侦查和检察信访工作,更多的是在笔墨之间为检察事业的“立正树兴”进行了不辍耕耘。2005年借调到澳门赌博游戏:检察院工作,一年后调入至今。三十多年的从教从政从检经历,我有着诸多教训和颇多感悟,所以,写了《读五十杂想有感》组诗,先后发表在河北法制报和承德建设杂志上,抒发了我对生活的感悟和对人生的认识。
在我心中始终坚守着:作为农民的儿子,绝不背叛离开家乡踏上求学之路时爸爸妈妈对我的诸多叮嘱和真诚做人的不倦教诲;作为曾经的农民,绝不背叛自己的老祖宗和生我养我的一山一水;作为人民教师和人民检察官,绝不背叛自己的职业道德。我以一颗虔诚之心对待事业,兢兢业业,勤于奉献,宁可人后开通宵,绝不人前把汗流;以一颗敬畏之心固守着为人为官的底线,严于律己、清正廉洁、奉公守法,在利欲面前从未动摇过;以一颗感恩之心回馈家庭、回馈朋友、回馈社会!
我总认为:我的成长一要感谢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二要感谢党的开放政策,三要感谢老师的谆谆教诲。特别要感谢那些曾经鄙视我讥讽我的人,更要感谢在那种艰苦岁月里与我无私相伴的柴油灯和小磨盘……
这就是我——早已成为人民检察官的我,当年在柴油灯的陪伴下,在小磨盘上,拼命苦读进而实现了自己人生梦想的一段真实故事……